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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宝珍

在雨花台读《雨花忠魂-爱莲说:何宝珍烈士传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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介绍文本

1918年,何宝珍考取衡阳湖南省立第三女子师范学校,在学校积极参加学生运动,1922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,同年九月因领导学潮被校方开除。图为当时报纸上《第三女师范风潮之两面观》的报道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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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雨花英烈系列纪实文学雨花忠魂爱莲说何宝珍烈士传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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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宝珍知道,自己被开除离开学校,完全是“洋媳妇”欧阳骏出于报复心理所为。

欧阳骏是日本留学生,一切都是洋派的,穿西装、高跟鞋,吃的是西餐,小锅小灶。何宝珍和朱舜华等人知道北京青年学生爆发五四运动,要带领学校进步学生参加反帝反封建运动,女三师当局锁门禁止学生出入。欧阳骏板着脸说:“这成什么了,还是学生吗,让她们都回来!”

学校贴出布告,不准学生参加社会各界大会,紧锁校门,禁止学生出入。何宝珍、朱舜华在心里嘲笑学校,锁上大门就能阻挡我们参加社会各界大会吗?呵呵,怎么可能呢!她们背着学校,暗中做工作,写着“拒绝巴黎和约”、“惩办卖国贼”的小三角旗,串联同学们,随时准备冲出校门。晚上,趁没人注意的时候,朱舜华放哨,何宝珍悄悄地跑到学校贴出的不准学生上街参加集会的布告前,三两下扯下来,撕成碎片,揉了揉,朝地上一扔,跑了。第二天,欧阳骏看着撕碎的布告,气得心直发抖,赌咒说,不查出是谁撕的布告,她就不干校长了。她走在校园里,两个眼球凸起多高,朝学生脸上盯,每一个学生都成了她怀疑的对象。何宝珍、朱舜华暗暗高兴,情绪高昂,加紧准备着冲出校门参加社会各界集会,她们的班级留有辫子的同学都剪下发辫,一律短发。何宝珍还拿出自己爱好的文艺特长,排练了几个活报剧,要在集会上演出。

集会游行的日子到了!

何宝珍振臂高呼:“同学们,我们等待的日子到了,外面各校的同学都在看着、等待着我们,现在校方锁住大门,不让我们出去,难道我们就这样被隔绝于社会洪流之外吗?”

同学们情绪激昂,喊道:“冲出去!”何宝珍手臂一挥,“我们翻墙出去。”

同学们“哗哗”鼓掌,为何宝珍的讲话喝彩。她们拥向靠近外面大马路的围墙,手脚灵活,你拖我拽,一齐越墙而出。在校园外,同学们集合成队伍,浩浩荡荡参加雁峰寺的大会。在会场上,她们挥动着红红绿绿的小三角旗,激昂地唱起湖南学联学生常唱的《工农联盟》歌:

“我们工农创世界人类衣食住,不做工的资产阶级反把我们欺,

起来!起来!齐心协力巩固我团体,努力奋斗,最后胜利定是工农的。”

 

.....

 

学生们热血沸腾。何宝珍激愤地对大家说:“当今之世,已不是校长横行霸道之时,爱国者,站起来!”

何宝珍生动、形象地主演了活报剧《哀台湾》《孔雀东南飞》等。何宝珍带领学生们像一把野火在原野上噼里啪啦地燃烧,她还把野火带回学校点燃,这让欧阳骏大发雷霆。她知道何宝珍与她这个校长的要求是格格不入,越走越远。何宝珍所做的每一件事、说的每一句话,哪怕是她走在路上留下的身影,欧阳骏看了,都如芒刺在背,浑身不舒服。何宝珍当选了团支部书记,常去浮桥公所湖南学生联合会参加活动,邀请毛泽东、何叔衡、蔡和森、肖子升、夏明翰、蒋先云来学校作报告,还被选为出席湖南学生联合会的代表……欧阳骏知道了,更是如鲠在喉,乱针刺心。

她要收拾如同野马般驯而不服的学生何宝珍。

万万没有想到,欧阳骏竟会卑鄙无耻下流到了极点,突然想起何宝珍给人家当童养媳的婆家。她一边与教育厅勾结商量禁闭何宝珍,一边通知道县那个地主蒋松甫,以违反封建礼教为借口,把何宝珍监禁在学校的工具室里。何宝珍厉声责问欧阳骏:“凭什么关闭我?”

欧阳骏没有正面答复,说:“你读过《爱莲说》吗?”

《爱莲说》的作者周敦颐是道县人,宋代著名思想家、理学的奠基人,他的《爱莲说》一文是何宝珍最喜欢的文章,她六七岁时就常常背诵。此时,聪明的何宝珍立刻明白欧阳骏问这话的意图、想要干什么,她主动发起进攻,说:“你不会背诵吧,我来背。”她流利地背诵道,“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,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香远益清,亭亭净植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。”欧阳骏极不舒服地打断何宝珍的背诵,自己接着背诵道,“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。予谓菊,花之隐逸者也;牡丹,花之富贵者也;莲,花之君子者也……”她一口气背完文章,自负地说:“何宝珍,不要以为你行,别人就不行了……”

“是吗?”何宝珍冷笑了一声,“莲花不同流合污,永远保持清白的操守和正直的品德,你行吗?”

欧阳骏气得哆嗦着手,指着何宝珍说:“你冥顽不化,不可教也。”旁边,一个长得粗壮的男子汉冲上前,抓住何宝珍胳膊,想示威教训一下。不料,何宝珍从小跟人练过拳脚,那汉子还没有攥紧何宝珍胳臂,早被她三两下降住了。

欧阳骏气急败坏,落荒而逃。

何宝珍开心地笑起来。这是她又一次机智地挫败欧阳骏。

衡阳党组织负责人张秋人关心着何宝珍,在一个夜色如墨的晚上,他带着朱舜华撬开工具室的窗户,救出何宝珍。

张秋人说:“你学校不能呆了,欧阳骏已经把你和朱舜华几个同学开除了。”

何宝珍气愤地说:“凭什么开除我,我找她算账去!”

张秋人说:“现在还不是与她算账的时候,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。我已经向长沙的毛泽东同志汇报了,你和朱舜华去他那儿。”

顺风顺流,小船走得又稳又快。

何宝珍没有想到,这次为了参加社会各界大会逃离的校园竟成了永别。她多么留恋自己的校园,留恋校园里的一棵棵又高又密的香樟树,那股隐隐的暗香常常令她陶醉。五年时光,白驹过隙,稍纵即逝,她将青春、理想、自由、欢乐都丢在了这里。我还能再来吗?想

 

【展馆图片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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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介绍文本】

在湖南长沙清水塘毛泽东与杨开慧的家里,何宝珍初识刘少奇,图为清水塘毛泽东旧居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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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雨花英烈系列纪实文学雨花忠魂爱莲说何宝珍烈士传》

45678青枫:

破例让杨开慧进入长沙第四十初级小学,在当时的板仓女孩子还没有上学读书的先例。杨开慧开了风气之先,成为该校第一批女学生,也是班上年龄最小的学生。杨开慧在杨公庙小学读了三个学期后,转到离板仓五里路的储能学校。辛亥革命发生后不久,杨开慧回家动员不识字的妈妈也进学校读书,便和妈妈一起转到离家二十多里的衡粹女校,妈妈读实业班,她读附设小学班,母女同校读书一时被传为佳话。

毛泽东、杨开慧住在长沙清水塘22号。

清水塘,在长沙东北郊的小吴门外,距离长沙城约有一里地,那里有一座砖木结构的三开间简朴农舍,始建于民国初年。农舍门前有两口不大的池塘,呈东北一西南走向,形成一个8字形的分布,上塘较小,水浊;下塘较大,水清。上塘浊水缓缓流入下塘就成了清水,池水明亮清澈,莲叶碧绿,莲花洁白,人们将这里叫清水塘。清水塘的周围有不少细嫩的杨柳,有几畦绿油油的菜地,还有一架洒下绿荫的瓜棚,一条通幽的曲径,是一个非常僻静的地方。这是党组织在1921年冬天秘密租下的一所房子,作为中国共产党湖南湘区执行委员会工作地,负责湘赣两省边区党组织领导工作,相当于现在的中国共产党湖南省委员会。

毛泽东担任湘区执行委员会书记,同时兼任中国共产党全国总工会湖南分会的会长,何叔衡、易礼容、郭亮等几位同志任委员。毛泽东对外公开身份是湖南第一师范学校附属小学的主事,也就是校长。在清水塘,毛泽东集中力量开展工人运动,把湖南工人运动掀起一个接一个高潮。

在清水塘,杨开慧担任毛泽东的秘书,还要做好湘区的机要和交通联络工作,她还是一个称职的母亲。为了让毛泽东集中精力考虑和处理革命大事,杨开慧一声不吱地挑起家庭重担,她把母亲接过来,帮助料理家务,带儿子岸英、岸青。

整个长沙城处在一片黑暗和冷酷中,城郊的小小清水塘,却像风和日丽的春天,风儿轻吟,鸟儿欢唱,清水淙淙,莲花暗香,充满自

 

青枫:

由和笑声。

清水塘来来往往不少人,有李立三、夏明翰、何叔衡、李维汉、周以栗、滕代远、易礼容、郭亮、毛泽覃、毛泽建等,中国革命事业的浪涛扑打着他们的心。他们常常围坐在一起,有时沉静得如若无人,鸦雀无声;有时激烈的争论声音像吵架,低一句高一句,互不相让,有时突然又发出一阵子低低的开心的笑声。他们的心飞翔在岳麓山之上,飞翔在茫茫九州的长天高山之上。

清水塘边土丘上的小树林,是他们最喜欢散步、聊天的清静地方。生命美丽,世界才美丽。这是当今已故诗人顾城的诗句。诗人已逝,诗句长存。

一群年轻的革命者,因为他们追求的事业美丽,因而生命美丽,世界美丽,清水塘美丽。

小树林里、清水塘边经常会出现何宝珍、杨开慧、毛泽建的身影,她们给在清水塘秘密召开的会议站岗放哨。杨开慧喜爱莲花,常常带着何宝珍坐在清水塘边静静地欣赏塘里的莲花。水塘的上空紫燕翻飞,蜻蜓起舞。塘里圆而大的莲叶如撑开的伞,小小尖叶蹿出水面,让蜻蜓悠悠落在叶尖上。

杨开慧问:“宝珍,你们道县莲花多吧?”

何宝珍点点头,兴奋地说:“多,尤其濂溪里都是莲花。”

杨开慧安然、宁静,她似有所悟说:“嗯,莲花的故乡,莲花当然多。”

何宝珍凝视着杨开慧,倾慕地说:“开慧姐,你真像莲花,朴素、淡雅、大气。”

杨开慧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,笑道:“我看你倒像这塘里的莲花。你们道州的周敦颐写了《爱莲说》,把你熏陶成冰清玉洁的莲花了。”

何宝珍嘴角溢满欢笑说:“我说的是实话。在我心中,你是从清水中出来的莲花。我爱你清新淡雅、香而不酽的气质,更爱你奉献、大爱于一身的精神,欣赏你濯清涟而不妖,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的品质。”

 

青枫:

6

毛泽东见到何宝珍、朱舜华,握住她们的手,亲热地说:“我们是老熟人了。”

毛泽东将何宝珍叫到他的办公室。何宝珍打量一遍办公室,见十分简陋,只有一张书桌、两个茶几和三把木椅子。她望着眼前这个高个儿、一头黑油油乌发的湘区执行委员会书记,望着他一双眼睛里透出来的睿智、明亮的光芒,心情格外激动。她敬重毛泽东,多次听杨开慧讲毛泽东的故事。毛泽东没有进过大学,也没有到外国留过学,可是特别有知识、有学问,看问题、分析问题、解决问题,高屋建瓴,精辟深刻,与众不同,这都是因为他勤奋好学。毛泽东从小到大,不论在韶山,也不论在湖南第一师范,每天清晨起来坚持洗冷水澡锻炼身体,而且寒冬腊月都是这样坚持着。少年毛泽东就会写诗。一个夏天,毛泽东到外婆家附近的保安寺玩耍,他看到寺院四周盛开着色彩斑斓的凤仙花。这是一种不择土壤、随处生长的小花,因花瓣可用来染指甲,故俗称指甲花。望着顽强生长,傲暑盛开的指甲花,少年毛泽东不禁萌生写诗欲望,并联想起古人各得其趣的咏花诗文:陶渊明归隐田园,独爱菊花;周敦颐生性清高,独爱莲花;此时的毛泽东却偏爱枝叶弱小、意志坚强的指甲花。从保安寺归来,毛泽东吟成了一首五言诗《咏指甲花》:

百花皆竞春,指甲独静眠;春季叶始生,炎夏花正鲜;叶小枝又弱,种类多且妍;万草被日出,惟婢傲火天;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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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枫:

渊明独爱菊,敦颐好青莲;我独爱指甲,取其志更坚。

 

这首诗以浅近、明快的语言,描写了指甲花的生长特性和笑傲炎夏的坚强性格,结尾点明题旨,寄托了少年毛泽东高尚的理想和情操。

在东山小学就读期间,先生令学生吟诗抒怀,毛泽东写了一首《咏蛙》诗:

独坐池塘为虎踞,绿杨树下养精神;春来我不先开口,哪个虫儿敢作声。

 

诗中描绘了青蛙威武轩昂的形象,以蛙设喻,抒发毛泽东人小志大、藐视天下的气概和胆略。

杨开慧、何宝珍从内心深处对毛泽东产生了一种敬佩。智慧的人应为梦想而伟大。

这时,毛泽东点燃一支烟,坐下,抽一口,说:“我是1921年10月认识你的吧?”

何宝珍点点头,心中十分惊讶,呀,毛泽东记忆力太好了,过去很久的事情还记得这么清楚、准确。

毛泽东说:“那时我从上海参加党的一大回湖南后,在夏明翰的陪同下,第一次到衡阳,以女三师为重点,开展党组织发展工作。”

何宝珍连连点点头。

毛泽东又抽一口烟,说:“那时起,你就是我毛泽东培养的对象之一呐。”“我知道,”何宝珍满脸青春的光芒,“谢谢润之先生。”毛泽东说:“你在湘南学联做了大量工作,表现很不错。”

何宝珍说:“润之先生过奖了。我只是在跟你学着做点工作,微不足道,不足挂齿,今后还望你多指教。”

毛泽东说:“现在你放‘长假’喽,时间充裕,有什么打算?”何宝珍说:“听先生安排。”

 

青枫:

毛泽东笑了笑,说:“听听你的意见,要我们帮助解决什么问题,随便谈谈吧。”

在清水塘,在湘南区委书记毛泽东面前,何宝珍心中郁积的雾散了,梦醒了,她终于看见暴风雨后的碧蓝如洗的晴空,那是千帆过尽一望无际的辽阔。

何宝珍思想的心扉打开了,话语倾泻而出,她把自己从小做童养媳,怎么读的书,对当前学生运动、工人运动的思考,对革命的向往,并还想再读书等想法通通讲了出来。她讲了很长时间,毛泽东见她讲渴了、讲累了,就起身给她倒茶水喝。讲完了,讲累了,何宝珍在倾诉的过程中获得一种崇高的心境,一种广袤、烫热的歌吟。

毛泽东又抽出一支烟来,点燃,吸了几口,说:“你的婚姻问题,我们不加干涉。你是表现优秀的共青团员,革命斗争越来越深入,需要大批像你一样的先进团员投入。你讲的对,为了革命之将来,要好好地读书。我们办了一所自修大学,在里面学习的既无公子少爷,也没太太小姐,都是一些革命青年,你可以继续到那里去学习。根据你的具体情况,学杂费伙食费一概免交,同时你还可以采取勤工俭学,自己解决零用钱,你看怎样?”

“我听组织的。”何宝珍目光中透着一股深情。

毛泽东深深地吸了一口烟,说道:“宝珍,你的名字声音好听,但字义有点俗气,我给你改两个字,如果你认为不合适,也可以不要嘛。”

“太好了,求之不得。”何宝珍站起来,喜不自胜。

毛泽东拿过纸和笔,写了两个字,递给何宝珍。她接过去一看,是“葆贞”二字。毛泽东紧接着解释说:“葆字是保持青春的意思,贞是革命贞节。意思改了,音韵未动。”

“谢谢润之先生,今后我就用这两个字当名字。”何宝珍又用恳切的语气说:“润之先生,我有一个愿望:你能给我题写一句话吗?”

毛泽东笑了:“我能猜出来,八九不离十,你听说我给泽建题了字吧,‘绳锯木断,水滴石穿’。好哇,好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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